El dorado

黄金国

※ACCA同人

※利利乌姆*格罗苏拉

黑蛇诱惑夏娃偷取了智慧的果实。

但这则经典的圣经故事用来形容他们的关系并不十分准确。如果利利乌姆尚且可比作那条聪明又狡猾的黑蛇，却没人会把格罗苏拉和夏娃联系在一起，这不是一个恰当的比喻。只是黑蛇的智慧向来为人们津津乐道：在最脍炙人口的版本里，他想要破坏上帝的伊甸，于是诱骗纯洁的夏娃与他的丈夫分食了善恶之树的果实，让他们变得和上帝一样心明眼亮。黑蛇的意志源自哪里人们不得而知；智慧究竟是他的天赋，还是他将獠牙伸向上帝之手抢夺而来的禁果在发挥奇效？也有人说他是撒旦的化身……

意志之花盛开的芳香，生在弗罗旺国的利利乌姆深得其甘美。

“欢笑吧，在这花团锦簇的国度中；一种可怕的美诞生了！”*

弗罗旺人民的意志，从他父亲的父亲，乃至更加遥远的时代便流传下来。位居上位者得天独厚，于是慷慨宽仁地与下位者分享他们的智慧与财富——祖先们怎么保证弗罗旺国泰民安？不要思考、无需怀疑。下位者只需遵从上位者的引导方可获得幸福。意志的权杖早已从上帝的指尖滑落，在一双双枯槁的人类手掌中辗转流亡，如今终于被利利乌姆家牢牢地攥入手中。

在某个迅速可见的未来，利利乌姆首先窥见了格罗苏拉坚如磐石的背影。那人一头长发披在肩头，白得仿佛覆盖在洛克斯群山残垣断脊上的白雪。他的眼神比风凛冽，下属畏惧他，年轻人都景仰他，唯有利利乌姆在那里看到了理想的黄金国。

黄金国里还缺少了一颗金苹果。

“古老的印加帝国面对外来侵略者时束手无策，无能的帝王发誓愿意在囚禁他的房间堆满金子，直至金色的流沙淹没他的头顶，到达他高举的手臂！”*

优雅的毒蛇口衔金苹果的细枝在黄金砌成的高塔上匍匐前行。利利乌姆长官颔首一笑，轻轻拍了拍志同道合之士的肩膀——至此，金币从岌岌可危的塔尖崩落；毒蛇嘶嘶吐着信子，在尘埃落定的声音响起之际，将金枝编纺的指环套上了傀儡国王骨瘦形销的手指。*

利利乌姆手捧咬了一半的金苹果，要求格罗苏拉也咬上一口，献上起誓的吻。干燥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贴上光滑的表皮，低眉顺眼的男人唇齿轻启，两颚用力咬合；咔嚓一声，果肉滑入食道，连同苦涩的籽一起；若是谁问起这件事，已知的善恶会让他缄口不语。

利利乌姆心满意足地替他拂去嘴角的汁水——就像黑蛇曾经在茂密的林叶间窥见夏娃将她那藕白的玉手伸向垂坠在枝条上惹人怜爱的硕果——它不终究还是将她渴望的渡给了她？

年纪轻轻的金发碧眼的王子将被推上白百合花簇拥的王座。

他们要分食一个苹果。

Fin.

*分号后句引用叶芝《1916年复活节》

*两处均化用黄金国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