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RR!!/折纪】Paradise Lost/失乐园

Paradise Lost

失乐园

 

 

※折原临也/纪田正臣

DuRaRaRa!!

 

Warning:Underage

Summary:纪田正臣不是傻瓜,不可能不明白向那样的男人索取迟早得付出代价。

 

 

 

“I was in paradise. 

A paradise whose skies were the color of hell flames. 

But a paradise still.”

 

情报贩子时而借公寓给少年少女作甜蜜爱巢。

 

纪田正臣讽刺地戏称避难所,三岛沙树半心半意地驳斥这儿是她的永无乡。折原临也倚靠在他俩旁边翻白眼,懒洋洋地晃荡胳膊,隔着笑眯眯的三岛沙树和纪田正臣争夺遥控器。纪田正臣誓死不从,狡猾的青年速即变更战略,支使身为他信徒的少女主持公道。沙树爽脆地捧过正臣的脸颊轻啄一下,趁恋人发愣时顺手牵羊地扱走了遥控器,折原临也厚颜无耻地收下,咔嗒咔嗒地调换频道。纪田正臣哀嚎着扑到恋人怀里,冰冷的视线越过少女柔软的肩峰睥睨万恶之源;折原临也朝他微笑,无可奈何地说:这儿是我家欸。正臣再欺负我,我佐理黄巾贼可要收费了。

 

少年在NEWS ZERO的背景音乐下昏昏欲睡。其间折原临也接了个电话,纪田正臣迷迷糊糊地感到有谁揉他头发……一会儿,玄关传来清脆的锁扣声。正臣和沙树独处时,面向临也强压下的不安又涌上来——曾经向少女信誓旦旦地许诺必帮助她摆脱折原临也的桎梏的狂言在头脑中骨碌碌地打转;若是黄巾贼和蓝色平方未尝以死相拼,正臣也不是没幻想过拨弃万事带沙树远走高飞。可他现在又作什么?折原临也的忠告刺耳,然而振聋发聩:这城市就是疯狂的最高形式。无限膨胀的欲望恰似旅鼠的繁衍,当群体的数量冲破阈值,自发性地屠宰即拉开帷幕。一旦纪田你置身其中,天真烂漫是你的绊脚石,优柔寡断则是你的致命伤。

 

数周前,三岛沙树告诉恋人好像有谁跟踪她时,纪田正臣假装不露声色,内心却毛骨悚然。尽管得力于情报贩子的倾囊相助,黄巾贼已由最初的劣势反败为胜,然则对手也绝非等闲之辈——家伙是一群掩袭中学生亦不由分说地扑杀此獠的疯狗;而今黄旗擎天,纵使将军年少轻狂,也不可能不明白——“苍天已死”,昼夜的边界线含糊不清,从此他必在这座无颠无倒的城市没完没了地斗争。三岛沙树直言不讳地揭露恋人的作态,神情自若地说:正臣可要保护我呀。纪田正臣僵硬地点点头,欲言又止地瞥视一如既往的笑容可掬的少女;三岛沙树恰如无所不通的超能力者,她像是鼓励正臣将两人心照不宣的咒语说出来似的,加倍地笑逐颜开。纪田正臣认命地叹息,如少女所愿道出那人的名字:我想找临也先生商量一下。

 

门铃作响,三岛沙树自然而然地起身迎接,纪田正臣戒备地紧随其后,硕大无朋的室内绿植鬼鬼祟祟地冒出一朵茶褐色的花苞。门外的送餐员不明所以,三言两语地交待工作,原来是折原临也隔空点的外卖,这会儿,走廊飘满了一股浓郁的披萨味儿。

 

正臣和沙树依偎在临也价格不菲的真皮沙发上,五十五英寸的壁挂液晶电视正在播出《最后的朋友》,他咬一口摊开浓厚的奶酪和薄脆的烤肠的披萨,不由自已地细嚼吃没吃饱饭也有谁牵挂的味道。出神时,纪田正臣感到脸颊一阵搔摩,低头瞥见少女白得如银粟、粉得似落英的手指一晃而过;三岛沙树言笑晏晏,展现指尖的一抹薄红:番茄酱。正臣好没吃相。纪田正臣半嗔半喜,龇牙咧嘴地扮作咬人,沙树也不躲,叮叮当当的笑声宛如山涧泉响。这下儿好喽!纪田正臣一鼓作气地攫住送货上门的美味饵食,舌尖绻结酸酸甜甜,水牛奶酪、罗勒叶的清香。正臣心一惊,张皇失措地捧过沙树的手腕仔仔细细地检查,抱歉,疼吗,对不起,他的呼吸就像太阳底下的一条爽净的棉被,熏蒸得少女精妙绝伦的人偶脸庞倏忽热气腾腾。纪田正臣察觉异样:Every Jack has his Jill, 沙树迷上我了。他一吃紧就悬河泻水,实则语言系统险遭滑铁卢——他疑似罹患搭讪脱瘾综合症。

 

青春欸,你喜欢沙树吧。折原临也暧昧而玩味地狎笑,他简直像在校园的墙裙信笔涂鸦相合伞的顽童似的,眼神闪闪发亮。刚才,纪田正臣怒气填胸地叱喝蓝色平方寡廉鲜耻,忧心如焚地称说有谁侵扰三岛沙树,被情报贩子漠然置之,脾气一下子蹿上来,语调骤变,我没工夫和你开玩笑!折原临也迷惑不解,难道纪田你与沙树交往仅只玩玩而已吗?我没有那样说。纪田正臣深吸了口气,拿定主意不理会这个人利齿能牙。那就是认真喽。折原临也粲然一笑,你为了沙树竭尽全力,我其实很感动欸。你什么意思?因为,纪田你讨厌我,不想和我打交道吧。第一次,你由于走投无路不得不接受沙树的引见光临我的事务所;这一次,你却不假思索地赶来了;尽管你明白沙树依赖我比你更甚,你还是强压下不甘心向我求助了。我猜,在纪田你的心里,沙树的安危比你的自尊心更重要。真了不起呢!纪田正臣目瞪口呆。我不讨厌你。他期期艾艾的,良久才拼集一句,被折原临也惊喜交集的狗狗眼凝视,急急巴巴地补刀,我不信任你。你干吗心甘情愿地作一伙儿只管寻衅滋事的臭小鬼的帮手啊?我不想令沙树失望。折原临也亲昵地拍了拍他的发顶,纪田你既是黄巾贼的将军,也是三岛沙树关切的恋人,别忘记了。他的神情一瞬变得很柔和,你就像我珍视的弟弟一样。纪田正臣涨红了脸,明明是你指令沙树喜欢我的。他放任自己用一种天真的口气说,临也先生以为自己是谁,田螺姑娘吗?

 

是爱神吧。

 

你相信魔法吗?

 

新世纪《哈利波特》的热潮席卷而来,纪田正臣还是埼玉县郊的一名极其普通的小学生。放学后,他和挚友竜之峰帝人骑单车驰骋郊野,飞越过一条条落日熔金的坡道,风风火火地直奔电影院。买了票,俩男孩仔仔细细地点清结余,买了桶爆米花乐滋滋地分着吃,纪田正臣不死心地约请售票员Dining With Us, 被羞与他为伍的竜之峰帝人生拉活扯地拽入放映厅。场灯熄灭,华纳兄弟影业的经典LOGO在昏黑中淡入淡出,伴着主题曲空灵婉转的旋律诱人身临其境。电影结束时,他俩都意犹未尽,尤其竜之峰帝人一反常态,沿路叽哩哇啦地说个不停。乡下夜深人静,月亮已经挂得很高了,纷纷洒洒地弥散一地银霜。偶尔,下边的田埂还传出几声青蛙或昆虫的鸣叫。埼玉真无聊。你说什么?纪田正臣把着车头小心翼翼地避让路过的油葫芦,转过头被他的挚友湿漉漉的脸庞吓到,心一下揪紧了。竜之峰帝人惊诧地抹了把泪,刚才的感伤转瞬即逝,他羞愧地捂住发烫的脸颊。纪田正臣有一种犯错误的感觉,他强打起精神,重重地拍了拍挚友的肩膀,别搞得像永别一样嘛。我到了东京马上联络你,二十四小时连续不断地留言给你,好吗?

 

初到东京,他确实感到这座城市有一股奇特的魔法。乘坐东上本线抵达池袋总站,自中央出口检票处向西去到东武百货出口,相反东边的则是西武百货出口,这类东京人司空见惯的小事,对初来乍到的正臣而言,却像是歪打正着地识破活点地图的使用指令,抑或第一次阴差阳错地穿越国王十字火车站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令他兴奋不已,赞口不绝。地铁闸机开合之间,已往正臣容身的世界正当土崩瓦解,他迷恋城市光怪陆离恍如梦寐,迎面的架空路爆响恢恑憰怪的马嘶声,他却浑然不觉。道路人流如潮,相近商厦的玻璃幕墙忽隐忽现地映照人影绰绰,海市蜃楼般的漂摆城市当空。众人仿佛被无形的引力线牵引着,人们在此邂逅,在此别离,清醒有时,迷失有时,彼此联结。

 

“欢迎你。”

 

初度拜访临也的公寓,青年浮夸地大张手臂,仿佛拥森罗万象入怀的气势,将正臣牢牢地钉在原地,动弹不得。早先,他搭乘电梯前去临也的事务所,疲疲沓沓地将半个身子涂抹在电梯的轿壁上,冷着眼盯层数看,惝恍迷离地竟然看出了一种倒计时的感觉,似乎一旦数字清零,世界就会爆发灾变,一刹那化为乌有。门铃声一响,折原临也就出来应门了,沙沙的脚步声像屋子里有一只欢蹦乱跳的小狗追逐嬉戏,当即扑正臣一个满怀,好像正臣是他渴盼了整整一炎夏终于等到的一场盛大的节庆,令临也喜不自禁,揽住他翩然旋转。残阳似血淋漓浸染视野,正臣被临也那股子疯劲儿骇住,脸色像是有人在背后杀他一刀似的,苍白至极。折原临也猩红的瞳仁倐闪圣心爱火,不,抑或是地狱之炎熊熊吞噬一切疯魔成活。这个人想必浴血也如沐浴着爱吧!逢魔时已去,折原临也又变回爽净的蓝天模样,夹杂入夜后绀青色深深沉沉,柔声唤正臣落座。如此鲜亮饱满的一颗红苹果,红得张牙舞爪昭昭立于桌上,莫名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仿若刚从女巫的坩埚里捞出来,散发诱人奇香。他一眼便认出是沙树——是当一行同伴到医院探望在蓝色平方的又一次奇袭中挂了彩的谷田部时,沙树送予的慰问品。谷田部不仅是黄巾贼的副手,还是正臣刚入住池袋那会儿就结识的交情好的朋友,他惊闻一伙儿专挑谷田部出席法事回来没系黄布的日子动手,心有义愤之余业已战栗明白,他多么可能也像谷田部一样落此下场,更甚改日湮没东京湾也无人知,就此消亡无踪。其他人许是感到了无异于正臣的恐惧,原本一班三五成群喧闹分贝不亚于中学少女的小男生,面向友人的病榻周围白得仿佛能吸纳一切动静的床帘竟也一派死气沉沉。此时,三岛沙树就像一阵清新的风吹进来,少女的嘴角弯弯勾勒出苹果兔子的耳,正臣明知道那是万万不可吞食的禁果,可一瞥沙树如似那同名的娑罗之花一般梦幻泡影像是要匆匆消逝的笑容,无论吉凶祸福,他都甘愿连皮带籽囫囵吞下。

 

爱神。阿佛洛狄忒。厄洛斯。永生自有的神。折原临也想把自己比作谁?或者说,他想要纪田正臣出演什么角色?如果他是帕里斯,迷醉在爱神相许的恋人温存的臂弯里留连不舍,特洛伊就会毁灭;如果他是普赛克,遗弃恋人的罪报必将煎熬他凌迟他,让他甘当爱的奴隶,用苦行赎罪;如果他是人之子,经文说:“‘我的神,我的神,为什么舍弃我?’耶稣高呼一声,气就断了。”

 

折原临也以情报供给为理由邀约他独处的日子,总是一言不发等待那个人腾出工夫理睬自己的漫长白昼,陪伴正臣打发时间的,就唯有临也的客厅四面装填得满满实实的内置书墙了。偶尔,折原临也心血来潮也给他上课,从黄巾军的真实史料讲到旧式农民战争的宗教色彩,从浮士德博士抵御了魔鬼梅菲斯特的诱惑的壮举溯源双希精神……折原临也娓娓道来时的侧脸给人一种平和淡泊的感觉,少了平日情报贩子傲睨自若的神采,不是为了诱导,而是单纯地想要分享的言论,清朗的声线,成年男子衣领上须后水的薄荷香,唰唰翻动书页时两人若有似无触碰的指尖,这一切都让正臣感到心猿意马。折原临也用语言的魔法为他构筑了一个隐秘的场所,先让他沦卷在旁征博引的巨啸里,用小男生听不懂的白雪阳春幻化成塞壬歌喉,让他酣醉,让他溺水,再用甜言蜜语作封耳的蜡液,禁闭他的感官,蒙混他的心智,就如疯女卡珊德拉失神在阿波罗极顶的弦音中。

 

入夜,折原临也回到家。玄关的感应灯忽闪一下缓缓滴答日落黄,屋内阒然无声,城市火树银花穿透落地窗染写少女恬淡的轮廓,就像一只装点房间的美丽人偶静坐在那儿一动不动。我回来了。沙树,怎么不开灯?三岛沙树闻声笑而不答,竖一根手指轻贴唇边嘘哩出声。折原临也轻手轻脚地绕到饭厅的半开放式厨房喝水,瞧见纪田正臣酷似一只欠乏安全感的猫环卧在少女软簌簌的大腿上盹寐,不禁失笑道,哦呀,膝枕。羡煞人耶。我的腿都没知觉了。沙树笑嗔道。折原临也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不经意间说,沙树对我是不是有点儿疏淡了。三岛沙树冁然一笑,我怎么觉得饱受冷落的人是我呢。折原临也对向来驯顺的少女一时的话里带刺置若罔闻,他打开冰箱取出一听啤酒,惊奇注意到里头有一盘看起来还不错的蛋包饭,黄穰穰的蛋皮上用番茄酱勾涂的恶劣涂鸦出自谁之手笔一目了然。折原临也以比刚才更快乐的口气说,你该不会嫉妒了吧?临也大哥这么认为的话,大概就是嫉妒吧。三岛沙树的笑容中有一种含糊不清的表情,她一边轻摸正在熟睡的恋人的头发一边低声说,我以为街头的不良团体都是一些可怕的人,正臣却比我想象中的还温柔呢。少女说着眼波游弋地掠视那双瞻玩她的眼睛,见临也不是扫兴而是浮出一副笑吟吟的神情,就奓着胆子继续说,我觉得正臣他有点儿不对劲。怎么了?他不是和平常一样朝气蓬勃吗?沙树的笑容一瞬在脸上搁浅了,她想到白天总是独自坐着发呆,心如悬旌的恋人,不忍问两个人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害怕一旦开口询问,折原临也就会轻描淡写地道出令人吃惊的真相,撕脱事象的遮羞布,不论真相是裸体或是尸体这个人总能一视同仁。没准儿是恋爱的烦恼?晦蒙的光线中,折原临也的漆眸灼烁着猎人的凶光,他无视沙树近乎乞求的眼神,一边干净利索地把剩饭倒入垃圾桶,一边在哗拉拉的水声中喋喋私语只说给少女的密事。

 

“这么一来,一切都会结束。”

 

Fin.


*《最后的朋友》

08年富士台的佳作。最终话播出时间刚好是正臣的生日,标题是『 未来へ』

虎头蛇尾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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